Mlily夢百合杯決賽展望:超脫勝負VS活在勝負

還在2014年古力、李世石十番棋開賽前,李世石表示:“只想下出能夠流傳久遠的名局。”言下之意,他已經將勝負置之度外,不再拘泥于每盤棋勝負。也許他的這番超然態度使他變得更為強大,最終以6比2贏得十番棋。
李世石超脫勝負是一種態度,但具體到每盤棋,他其實一點都不“超脫”,前期準備非常充分。古李十番棋的重要轉折點即梅里雪山站第五局開賽前,他提前兩天抵達梅里雪山,適應高原環境;拉薩站第七局比賽,他同樣是提前兩天到拉薩,抵達當晚還去游覽布達拉宮,盡最大可能地消除高原反應。
此次Mlily夢百合杯決賽前,李世石的姐姐李世娜說:“弟弟表示他只想下出令自己滿意的圍棋,早已超脫了勝負。與柯潔的比賽也一樣,只想下出能夠留傳久遠的名局,并把勝利當作最好的禮物送給韓國圍棋愛好者。”
對于李世石這樣的勝負師而言,超脫勝負其實是超脫勝負帶來的功利,而并非勝負本身。“宇宙流”大師武宮正樹九段說,如果在棋盤上只看到金錢的話,棋力會下降兩子。職業世界里的兩子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從職業又回到業余。每盤棋含金量的大小決定了棋手對棋局的重視程度,但在對弈過程中,卻又不能被獎金高低所左右,這便是職業棋手的為難之處,也是勝負師得以煉成之處。
上世紀日本棋壇,藤澤秀行成為名人、天元、棋圣等各項棋戰的“嘗鮮者”,其動力是新棋戰的高額獎金,他要得到這些獎金后償還債務。此前,比他年齡年長11歲的吳清源在日本棋壇縱橫20年,在十番棋上將日本頂級高手逐一打敗甚至降級,其無往不勝的法寶卻是“平常心”,超脫勝負的平常心。
這很像是武俠世界里的“無招勝有招”,如果說藤澤秀行是為了獎金而爭勝、尚在“有招”層面上的話,那吳清源為了信仰而生、超脫勝負的境界就是“無招”了。琴聲拒敵,落葉傷人,說的大概就是這種境界。
當然,無論是有招還是無招,其前提條件均為深厚的功力。藤澤秀行賭徒似的爭勝態度激發了所有潛能,而吳清源圣徒似的求道境界亦將潛能發揮至極致。不管是入世的拜金還是出世的求道,做到極致,實際上質同形異,結果都是:全身心地投入勝負,竭盡全力爭勝。
但勝負卻又有自己的法則,技術、體能、精神集中力都是決定勝負的要素。曾經的王者李昌鎬不管如何超脫勝負,也很難再現昔日榮耀,再在世界大賽中奪得一冠。他的棋技并未落后,但其反應力、計算力、精神力卻都已跟不上思維的步伐,終究失于力不從心。如今32歲的李世石正當盛年,在與前輩常昊和同輩古力對決時,他高度集中的求勝心、精神力仍為利器,然而在面對18歲的柯潔時,他的這些長板優勢并不明顯,甚至淪為短板。
柯潔在棋上展現出來的天才有別于同齡人,他不走極端,功夫全面,但當對手走極端時,他也有足夠的實力正面迎戰,不至于一觸即潰。少年人最大的弱點在于輕浮躁動、心無定性,柯潔卻天才般地不受其桎梏。至于何以至此不得而知,而這也是他在同齡人中脫穎而出的一大根源。
棋盤上的事情終究要通過棋盤來解決,入世糾結也好,出世超脫也罷,行至極致,便是黑白,便是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