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王曉瑞報道

韓國足球的91一代，既有優異成績，也有個體英才，但兩者之間的關系并不大。實際上，所謂的91精英，是一批劃時代的“特殊產物”。

孫興民領銜四大海外精英

本世紀初，韓國足壇曾經開展一次大面積的“青年版洋務運動”，很多80后球員不到20歲便闖蕩海外，但實際效果并不佳。不僅沒有在歐美踢出名堂，即便回到韓國，多數也是銷聲匿跡。這樣的現象，反映到韓國成年國家隊征戰2006、2010年世界杯，體現得比較明顯。海歸們諸如樸智星、李榮杓和車杜里，均是在成熟期登陸歐羅巴。至于奇誠庸、李青龍、樸主永等人，更是從K聯賽踢到歐洲的典型代表。

但在德國世界杯后，韓國足協的一系列留洋改革，則是催生出很多青年才俊。其中的第一批嘗鮮者，便是91-92年齡段球員，比如池東沅、南泰熙等人。事實證明，韓國足協十年前的那套“青少年交流留洋方案”，是比較成功的。只是在后來，由于此項政策遭到韓國職業俱樂部的強烈反對，又涉及到爭奪人才的“利益問題”，培養計劃被迫終止。像孫興民，正是享受此等待遇的最后一批球員。

不得不說，這批以孫興民、池東沅為代表的91、92留洋一代，是韓國足球劃時代的“特殊產物”。實際上，韓國足協當初推行這套留洋培養方案，是汲取了本世紀初“青年版洋務運動”失敗的教訓。因為，那批80后韓國球員的旅歐或赴美，商業因素的影響力，是不可忽視的。仿佛球員只要能夠拉來贊助，登陸歐羅巴就不是什么問題。而且在形式上，像當初的李浩前往克魯塞羅、李山加盟西漢姆聯等做法，均是屬于分散式的個體行為。很難形成整體上的留洋效應，也就很容易在優勝劣汰的制度下迷失自我。

不過，像孫興民、池東沅這批91一代，他們所享受的留洋培養方案，是一種新的質變。2006至2008年間，韓國足協分別同英格蘭、德國足協合作，以項目交流的方式，每一年輸送5名左右的青年精英，前往指定的英格蘭或德國俱樂部學習。表現突出者，自然有機會接受試訓甚至留隊。比如孫興民，便是這個項目的最大受益者。當初被韓國足協推薦到德國的共有6人。3人前往漢堡，另外3人則被送到紐倫堡。而最終，孫興民憑借著個人的努力，一步一個腳印從漢堡青年隊踢到二隊，乃至后來的德甲、英超。

至于池東沅和南泰熙，他倆是在2007年前往英超雷丁隊學習。雖然沒能留下，卻為后來的登陸歐羅巴打下很好的基礎。南泰熙在18歲那年，從蔚山現代高中直接“跳”至法甲瓦朗切納。池東沅的經歷有些波折，他先是在韓國K聯賽馳騁了一年半，但很快憑借著亞運會、亞洲杯的出色表現，迅速重返歐洲。這幾年，池東沅的旅歐經歷一直磕磕絆絆。但每逢回到韓國隊征戰亞洲大賽，又總有上佳發揮，闖蕩歐洲所積累的財富可見一斑。

在韓國91一代之中，石鉉俊的留洋經歷，同上述三人稍有不同。他沒有享受到足協留洋培養方案的待遇。當年同阿賈克斯的結緣，完全是通過個人行為“闖”出來的。但不得不承認，石鉉俊在這批球員之中，堪稱留洋信念最為堅定的選手。從阿賈克斯到格羅寧根，從葡萄牙馬爾蒂莫再到國民隊，以致后期的塞巴圖爾、波爾圖、特拉布宗體育……看起來，他是91一代“特殊產物”之中的“最特殊者”，但細究其中的原因，則離不開當年留洋大環境的影響。

因為在那時，韓國足協對于高中球員前往歐洲俱樂部學習，以及接受培養的做法，是極為鼓勵的。不僅會經常游說各大學校或教師放行，甚至在每一年向小球員們支付數萬歐元的津貼。這些行為所引領的留洋高潮，相比本世紀初的那一批80后（較為依賴商業因素），是有很大區別的。而除了上述4人，包括白星東、李勇載、金元植和樸哲孝等91一代國青球員，同樣也是10年前留洋培養方案的產物。

政策性留洋消失凸顯91價值

巧合的是，就在韓國91年齡段國青隊5年前征戰世青賽時，孫興民、池東沅、南泰熙和石鉉俊因為所在俱樂部不予放人，未能隨隊遠征哥倫比亞。但恰是他們4人，后來成為這批91留洋一代的佼佼者，如今在韓國國家隊扮演著重要角色。甚至像孫興民，無論在留洋層面，還是跟隨國家隊征戰，已經扛起韓國足球的大旗。不過，就像文章開頭所講，這是一批劃時代的“特殊產物”。許久之后的幾年，或許很難在韓國足球界，再次看到這樣一批“留洋優等生”的井噴現象。

就在2009年左右，在多家韓國職業俱樂部乃至眾多高校的反對之下，這套留洋培養方案被迫終止。職業俱樂部們不愿在小球員還未成熟之際，就輕易放人前往歐洲。在K聯賽經濟環境低迷的大背景下，一些青年才俊通過轉會登陸歐羅巴，所帶來的收入是相當可觀的（例如奇誠庸、李青龍登陸歐洲，首爾FC分別獲得240萬歐元和250萬歐元）。而且，把最好的高中生留在國內，也是韓國足球界的一個不成文傳統。因為，很多高中球隊的教練員，需要通過“將尖子生輸送至大學球隊或職業俱樂部”維持自己的收入。小球員水平越高，其中所帶來的報酬越誘人。

再有，假如小球員們能夠留在國內，入選國青隊、國少隊會稍微容易一些。而一旦前往歐洲，除非是像白昇浩、李昇佑那樣在巴薩梯隊立足，否則很難得到各級國字號的青睞，這也是一個現實問題。加之各高中的教練員，會想盡辦法阻止優秀小球員以自由身出國，現在的韓國青年才俊們，想要如孫興民、池東沅那樣、在很小的時候就能闖蕩歐洲，已經越來越難。

當然其中也有例外，比如93年齡段的柳承佑、95年齡段的黃喜燦，但他們能夠被歐洲球探相中，主要是憑借在世青賽、亞青賽的優異表現。至于白昇浩、李昇佑闖蕩巴薩，完全是個人行為所致。這些人的留洋經歷，某種程度是要考慮到機遇因素。從現象上來看，也是鳳毛麟角，無法同當初91一代的“政策性留洋”相提并論。而像今年夏天征戰里約奧運會的韓國93國奧隊，適齡的旅歐選手只有柳、黃2人。

很多人認為，這是韓國足球近些年呈現低迷的原因之一。畢竟在里約，韓國國奧隊折戟8強，95和97年齡段兩支國青隊，亦在亞青賽小組賽折戟。而作為劃時代的特殊產物，以孫興民為代表的91、92一代，很可能會在韓國國家隊之中延續他們的“黃金年代”。比如在沖擊2022年世界杯時，依舊會被十分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