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記者林良鋒述評

英格蘭與美國熱身，成了魯尼正式告別三獅的場合。幾乎同時，魯尼的昔日國家隊同袍喬·科爾掛靴，也占了媒體不少版面。小喬淡出人們的視線久矣，離開利物浦之后，他從英超中下游、英甲聯賽混到了北美職業聯賽，甚至他效力的俱樂部也沒有魯尼（華盛頓特區聯）或者阿什利·科爾（洛杉磯銀河）的東家有名——坦帕灣暴徒。

小喬是筆者初到英國時專訪的球員之一，在切爾西的舊基地柯本遇到他，很驚訝他的身材那么瘦小，和印象中的英格蘭球員對不上號。也就因為這副身材，小喬既受益又吃虧。在本報采訪小喬前兩年，名宿阿蘭·漢森為一部描寫新秀的紀錄片《足球夢工廠》擔綱，采訪了時任西漢姆聯主教練老雷德克納普。鑒于當時弗格森曾多次試探老雷，甚至在西漢姆作客老特拉福德時，毫不避諱地詢問小喬的訓練和作息，這孩子有朝一日藏身弗格森羽翼之下貌似指日可待。漢森問道：西漢姆能不能留住小喬？老雷沒有正面回答：“如果他爹今天才找我，說‘你給我3萬塊錢我才把孩子給你’，我還真會給。”小喬終究沒有去曼聯，而是改道去了切爾西，與學長蘭帕德匯合，成為藍獅中興的一員。

一位拿了3次英超冠軍以及若干國內杯賽的英格蘭球員，過去六七年不見蹤影，令人感慨。他不是正經從青訓中扎起的新秀，直到12歲才被西漢姆收下，后又到當時的英格蘭梯隊大本營集訓。他的體魄難得被主流青訓教練看中，以當時普遍采用的442陣型，小喬沒有位置；但因為腳法秀麗，很多教練也不忍將他放棄。于是，小喬就在夾縫中做著自己擅長的事情：盤帶、傳切和射門。不僅是小喬遇到不合主流的窘境，英格蘭隊史技術最好的霍德爾也很尷尬。霍德爾比小喬高大得多，但因為做不到布賴恩·羅布森那樣，最終失寵國家隊。

霍德爾和小喬，都是生不逢時的秀才。在他們成長的時代，周遭還是莽漢的天下，有力量有高度，哪怕活兒糙也能謀到好的合同。如果斯特林、溫克斯、特里皮爾或者斯通斯出生在小喬的年代，他們可能熬不到進一隊就被淘汰了。小喬能在切爾西站穩腳跟，本身就是奇跡。他的幸運和不幸，只是受傷輕重的一線之分。在2009年之前，小喬頗受命運青睞，他在德國世界杯上打進瑞典一球（下圖），是三獅在大賽上罕見的佳作。

前足總秘書長克羅伊澤有個金句，他將即將赴韓日征戰世界杯的那批三獅比作“黃金一代”，20歲的小喬是那批人中最年少的。在2009年足總杯第3輪前，小喬還是時任國家隊主教練卡佩羅的愛將。卡佩羅任內第一場正式比賽是客場對安道爾，英格蘭費了老大勁才制服對手，小喬包辦了三獅2個進球。之前一場熱身迎戰捷克，又是小喬進球扳平。作客克羅地亞則是小喬淡出國家隊的開始，沃爾科特帽子戲法，讓卡佩羅的英格蘭回到正軌，也擠掉了小喬的首發。

也許，卡佩羅，一如穆里尼奧，對小喬懷有那個時代無法壓抑的偏見——小個子難成氣候。穆里尼奧和小喬關系不錯，盡管前者沒少敲打小喬的即興發揮，甚至在作客富勒姆時，只打了27分鐘就把小喬換下。小喬不像現在的球員，聽得進批評也能修正自己的發揮，因而在隨后幾任藍軍主帥帳下都混得很滋潤。那場足總杯叫停了小喬的星途。那個賽季，巴薩的一群小個子成了美麗足球的化身。小喬只恨早生了十年，無緣經歷伊涅斯塔或者大衛·席爾瓦經歷的一切。

小喬未能像他在鐵錘的學長們那樣，在職業生涯的高峰退役，但不失為那個年代英格蘭難得的人才。普拉蒂尼說起霍德爾：“他才代表英格蘭65次？霍德爾要是法國人，絕對過百。”如果小喬遇到的是克洛普而不是霍奇森，命運也許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