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劉川

周一晚上在保加利亞首都索非亞，連續兩度中斷比賽的種族歧視浪潮不僅讓三獅將帥震驚，也讓隨隊出征的英格蘭媒體感到憤怒。他們賽后一開始想從主場的對手那里尋求這一切的解釋，結果卻被保加利亞主帥巴拉科夫以一種荒誕的形式化解。周二在歐足聯和保加利亞總理先后對此事表態的情況下，一部分英格蘭媒體倒是控制住了自己的義憤，開始反思此事。

保加利亞主帥拒不認賬

賽后最讓英格蘭媒體出乎意料的是保加利亞主帥巴拉科夫略帶挑釁的態度，他們原本以為對方最多會回避此事，但沒想到面對英格蘭媒體的詢問，巴拉科夫居然反問在場的記者是怎么聽懂球場那些歌曲的：“你們真的懂保加利亞語么？”而被問到關于猴子的種族歧視歌曲，這位保加利亞主帥的回答居然是：“對不起，我沒去過熱帶雨林?！?/p>

之后新聞發布會現場有英格蘭記者立即向巴拉科夫出示了當晚看臺上保加利亞球迷亮出納粹手勢的照片，而保加利亞主帥依然毫不感到尷尬，更遑論羞恥，而是擺出一份偵探的架勢，質疑這些圖片是否真的來自當晚的比賽現場，隨后他將這些歸咎于當地的黑幫幫派，并且極力否認當晚真的發生過大規模的種族歧視事件：“這些事情在當晚的比賽中都不是占主導地位的，而這也不能代表我們保加利亞人?！?/p>

巴拉科夫的態度也讓英格蘭媒體認識到，保加利亞方面可能還真的并非他們原先想象的那種種族主義者，而更可能在現在的社會環境下對種族歧視的危害和后果缺乏概念。之前在《獨立報》任職的英格蘭記者杰克·皮特-布魯克在自己的專欄里批評保加利亞方面對這些種族歌曲和納粹手勢的輕忽和無知，他認為從保加利亞主帥賽后的惡劣態度，讓人們可以看出這個行業里的確有一群人對看臺上充斥著這類種族歧視歌曲滿不在乎。

“讓我們來坦誠地談談那首關于猴子的種族歌曲到底意味著什么吧，它的字面意思是：因為你是黑人，所以你不配被當做人類，你充其量只是動物。這種論調是讓帝國主義、種族屠殺和奴隸制看上去顯得更加合理化的邏輯基礎。這也是這類歌曲為什么和球場上那種常見的其他爭吵和嘲諷歌曲有著本質區別的原因所在?！?/p>

雖然有英格蘭媒體認為這場比賽從41分鐘被迫第二次中斷之后，就不應該再被繼續，索斯蓋特應該帶著球員直接退場。不過大部分記者還是站在英格蘭主帥這邊，因為索帥并未沉湎在憤怒的情緒里，而是看上去相當冷靜，他在賽后的一番話也讓媒體陷入沉思：“在這個問題上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我們現在的社會，但是這就是事實所在。”

皮特-布魯克也指出這件事上需要反思的遠不僅僅是當晚死不認賬的保加利亞主帥巴拉科夫：“索斯蓋特和克拉克賽后都非常明確地表示，他們不想在談論這件事情的時候站在道德高地上，不過當索斯蓋特賽后承認說其實他的球員們最近的經歷讓他們在面對種族歧視的時候更加堅強，這不禁促使我們對如今的現實有著更加清醒的認識?！?/p>

歐足聯向種族主義宣戰

而在比賽次日，被不少英格蘭名宿批評的歐足聯也隨后發表了聲明。歐足聯主席切費林的這封聲明從措辭上看更像是一份戰書，他聲稱要對種族主義“宣戰”，并且表達了歐足聯懲治賽場內種族主義的決心：“就在不久之前，人們還以為種族歧視的聲音已經遠離足球場，但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一問題不僅依舊陰魂不散，甚至比之前還要更加猖獗。歐足聯將竭盡所能的消除賽場之內的種族歧視問題，我們之前給出過一系列針對這一問題的解決方案，但這些現在看來是不夠的，我們今后會拿出更好的解決方案來，以表示我們在這方面的決心?！?/p>

不過正像一天前英格蘭名宿伊恩·賴特所說的那樣，歐足聯的這些懲戒措施不過是清場和罰款，它們看上去對那些球場內的種族歧視行為毫無威懾力。保加利亞主場之前就因為在對陣科索沃和捷克的比賽中出現了種族歧視問題，周一晚上對陣的比賽已經被歐足聯處于“部分空場”的懲罰，但是不管是看臺上的那些高唱種族主義歌曲的群體，還是賽后新聞發布會上的球隊主帥巴拉科夫，似乎都對這類懲罰毫不在乎，而巴拉科夫甚至當著媒體的面試圖“翻案”，堅稱歐足聯的懲罰并非針對自己主場的種族歧視問題，而是因為場內出現了別的違禁物品問題。

而作為歐足聯主席，切費林也承認，歐足聯有時確實無能為力，因為作為一個體育組織，他們確實無法獨自解決種族歧視這個世界范圍內的難題：“外界認為我們沒有妥善解決種族歧視問題，他們認為我們已經有些偏離了正確的道路，但是歐足聯畢竟是一個足球組織，我們無法獨自解決這類社會問題，各國政府也需要參與進來，這樣我們才能在這個問題上取得成果?！?/p>

不過說到具體的懲處，歐足聯似乎還是想不到“清場”和“罰款”以外的招數，切費林還提到了取消比賽，扣除相關球隊積分，以及取消他們的比賽資格。不過這三種極端情況，似乎仍然不會輕易執行，具體到保加利亞的情況，歐足聯明確了保加利亞足協是責任方的事實：“他們應該為這次種族歧視問題負責，歐足聯也會在進一步調查之后，嚴肅地和他們的足協進行交涉。”而由于保加利亞在歐洲杯預選賽戰績糟糕，因此就算歐足聯不開出進一步的罰單，他們以目前的排名也無法從小組賽中出線，晉級明年決賽圈的比賽。

而在歐足聯這邊表態的同時，保加利亞那邊也在周二給出了反應。這次是他們的總理博伊科·鮑里索夫親自出面，公開要求足協主席米哈伊洛夫立即辭職，并要求他為這次震驚世界足壇的種族事件負責。而米哈伊洛夫隨即在當天下午正式辭職，不過在足協的相關聲明中，他們不僅仍然在回避種族歧視的問題，而且竟然在這種公關聲明中，并沒有讓自己和米哈伊洛夫做到完全切割。甚至從聲明的口吻看，米哈伊洛夫似乎還會在未來繼續參與到足協的工作中來：“米哈伊洛夫的辭職是因為最近這段緊張的態勢，而這一態勢也損害到了保加利亞足球和足協。米哈伊洛夫表達了他依舊希望能以各種可能的方式幫助保加利亞足球的心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