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羅珂

2020-21賽季的NBA注定不尋常，美國疫情嚴重，聯盟各支球隊征戰客場，不再像過去那樣可以去當地夜店狂歡，球員們需要謹慎又謹慎，避免接觸到感染新冠的人群，否則要遭到隔離，對于球隊將是巨大的傷害。這個賽季的客場之旅到如何？我們來探尋一番。

“蝸居”酒店，飯后散步成奢侈

2005年12月，前一天深夜才從密爾沃基來到費城的熱火全隊，登上了球隊大巴。原計劃他們要奔赴訓練館，準備下一場對76人的比賽。但最終，大巴開到了本地一家電影院。當時還是個三年級球員的哈斯勒姆回憶道：“接下來，我們就一邊吃著爆米花，一邊看了電影《光榮之路》。那時候的我們，確實需要一些精神刺激。”

要知道，《光榮之路》是在2006年1月中旬才正式上映，但帕特·萊利靠私人關系從制片人那里得到了拷貝，讓熱火球員先睹為快。“這部電影講述的歷史，對我們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他們把萊利狠狠教訓了一頓（電影講述了NCAA歷史上首支全黑人球員組成首發陣容的球隊，而萊利當時所在的肯塔基籃球隊，是被主角打敗的球隊），簡直太酷了，我們也借此調侃了下當事人。”哈斯勒姆開玩笑道。

18年熱火球員生涯里，這次觀影是哈斯勒姆最喜歡的團建活動，也是熱火半年后奪得隊史首個總冠軍的重要催化劑。但在2020-21賽季，NBA球隊是無法組織這類活動的。因為新冠疫情，他們的活動范圍主要被限制在酒店里，不能輕易跑到外面活動。從1月12日起，NBA的防疫條例更加嚴格了：酒店里不能有外來訪客，不得離開酒店參加不必要活動，甚至不得在比賽開始前過早到體育館……

“現實就是這樣，你無法像以前那樣進行集體活動了，這種機會沒有了。”哈斯勒姆感慨道。

本賽季，NBA球隊客場之旅的平凡一天，就是這樣開始的：

早上7點半，球員需要起床完成核酸檢測，再根據所在城市不同的防疫條例，進行球隊訓練或個人加練；

訓練結束后，球員可以回到酒店房間睡個回籠覺，或者打電子游戲、看電影電視劇、和親友打電話……總之就是消磨時光。等到球隊約定的時間，球員下樓集合，人齊后上大巴去球場。由于每個人都要戴口罩，還要避免聚集遵循相隔6英尺的規定，所以氣氛看起來有些緊張甚至詭異。此前，球隊在客場會一起吃早餐，或者去外面餐廳聚餐，但現在，打酒店電話送餐到房間或者點外賣，是絕大多數人的選擇。

甚至，吃完飯出去散步都成了一種奢侈。盡管疾控中心、醫院方面都認為，在戶外活動時感染新冠病毒的幾率并不高，但懷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球員往往選擇窩在酒店房間里。所以，也不要怪他們玩物喪志，長期面對四面墻的日子著實難熬。“我不覺得除了訓練比賽之外，一直待在房間里是好事。我需要出門走走，需要做些和籃球無關的事，但你卻說我不能出去散步？我覺得這樣不對。即便身處隔離區，你也有呼吸新鮮空氣的權利。”

工作人員更謹慎，不和球員一塊吃飯

在這樣的形勢下，NBA球隊也只能通過特殊方式增強凝聚力了。比如熱火對76人的比賽，因隔離保護條例所限沒有隨隊的哈斯勒姆和德拉季奇，就約著一起通過FaceTime看本隊比賽，吐槽裁判的吹罰，為隊友加油鼓勁。

雷霆此前去紐約打客場時，需要遵循當地規定，除了酒店和球館不能去其他地方。但是，他們可以在酒店六樓的大房里進行集體活動：一起用超大顯示屏打電玩，一起玩高爾夫AR游戲——當然需要遵循6英尺防疫規定。但是，隨著“多人不得聚集活動超過10分鐘”的新規公布，這些活動也被取消了，雷霆只能想辦法和影視公司合作，幫球員拿到最新上映的電影……

為了讓球隊客場之旅更加豐富多彩，為了建立良好的球隊氛圍，NBA管理層、教練組及工作人員已經盡力了。但也有不少人坦言，這些做法收效并不明顯，網上交流始終無法取代面對面溝通。

新冠疫情前，NBA客場之旅的麻煩事，主要和紅眼航班、酒店條件等有關，和睡眠不足有關。但除去這些客觀因素，客場之旅往往也有好處，它能夠為球隊提供一個大家相處的機會。在那些陌生的城市，球隊內部關系往往會變得融洽，也會留下許多“記得那時候我們……”的談資。

步行者中鋒特納說，他最喜歡的團建活動，是在第二個NBA賽季時球隊去費城打客場，大家一起去打保齡球。在那里，大家除了打球，還會坐在一起聊天。“進入聯盟后，你要抽出時間陪伴自己的妻子孩子。平時訓練結束后，每個人都會各自回家；但在打客場時，大家離家人千里之遙，沒人希望一直待在酒店房間里。”

去年休賽期轉會到76人的老將丹尼·格林說，NBA現行防疫規定很有必要，但客觀上說，這無疑讓球員融入新球隊變得更困難了。來到76人一個月，格林仍然沒有和球隊那些工作人員熟稔起來，因為他幾乎沒見過他們摘下口罩的臉，更沒有在打客場時和他們一塊兒吃飯。

“這個賽季你沒法做真正的自己，至少沒法完完全全做自己。”雄鹿后衛霍勒迪說。

坐專機固定座位，不再允許換位置

如今效力國王的后衛科里·約瑟夫，2011年選秀大會被馬刺用29號簽選中。在新秀賽季，約瑟夫有一段非常典型的馬刺球員必經歷程。

當時，他正和隊友吉諾比利一起乘電梯去酒店大堂；突然電梯停了，門開了，主教練波波維奇走了進來。“教練組約著吃晚餐，你也一起來吧。”老帥向約瑟夫發出邀請。

約瑟夫雖然不是那種外向性格的球員，但他肯定不會拒絕教練的邀請，“我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這頓天降晚餐，讓約瑟夫的NBA生涯前途變得寬廣了。他們之間的談話，和籃球相關的主題并不多，約瑟夫第一次接受了葡萄酒品鑒知識培訓；而在約瑟夫向教練們講述了自己的加拿大國家隊經歷后，波波維奇主動發問，“你覺得加拿大球員的身份，對你意味著什么？”

“他希望知道球員們來自何方，以及他們的各自背景。”約瑟夫說，“一起吃飯是了解彼此的最好機會。”不過這個賽季，他只能在網飛上看前隊友托尼·帕克的紀錄片，消磨客場之旅的時光。

除了吃飯，波波維奇還會鼓勵球員在飛機或大巴上，和最近沒怎么打交道的隊友們坐在一起。所以，馬刺不時會調整專機上的座位，以此促進球員之間的交流。這樣的經歷，對正在適應NBA工作和生活節奏的年輕球員，實在不可多得。那些剛剛讀了一年大學就來到NBA的球員，那些以前是球隊核心的球員，與在NBA打拼多年的老大哥們24小時混在一起，成長速度無疑會加快不少。

“客場是將一支球隊變成一個大家庭的地方。”此前在馬刺做助教的黃蜂主帥詹姆斯·博雷戈說，“這是建立一個優秀團隊的基礎。”

但在這個賽季，NBA球員的活動空間幾乎被限定在酒店房間里，馬刺在飛機上換座位的習俗也被禁止了，因為新的制度規定球員要固定自己所坐的位置。更不要說打客場時去當地最好的餐廳聚餐了，一人食，而且還是在房間里吃外賣，成了絕大多數NBA球員的新人生經歷。

“當你被剝奪了很多選擇后，我覺得這確實很難辦。”霍勒迪坦言，“你可能在你最喜歡的那座城市，有一個不被外人熟知的美食餐廳，你可以在餐桌邊大快朵頤。但在這個賽季，你什么都做不了。”

對于特納，他懷著不能改變就適應的心態，讓自己盡快適應了如今的半隔離生活。去打客場的空閑時候，他開始學習玩魔方，而且上手很快。2020-21賽季剛剛打了一個月，他已經從玩家進入準專家行列，最快還原成績提升到了2分15秒。

“我很快就搞定了這個小玩意。”特納高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