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全媒體駐意大利記者 王勤伯

若昂?馬里奧高調加盟本菲卡，成為魯伊?科斯塔出任本菲卡主席以后送給本隊球迷的第一份大禮。與此同時，他的母隊里斯本競技揚言要把國際米蘭告上法庭，索賠3000萬歐元，這中間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文不再重復兩個俱樂部之間的各種官方聲明，著重從后臺角度提供一些梳理：

2016年的若昂?馬里奧類似一個“暴發戶”型的新星。他在里斯本競技青訓營長大，18歲在里斯本競技一線隊亮相，但是直到21歲之前，他大多數時間還是在里斯本競技B隊度過的。在葡超，這意味著該球員不被視作天才。

2014年開始，經過在弱旅塞圖巴爾的一段“實習期”以后，若昂?馬里奧迅速成熟，在里斯本競技打上主力，2015年隨葡萄牙國青打進歐青U21決賽，這支球隊里的4個中場：若昂?馬里奧、威廉?卡瓦略、B.席爾瓦、塞爾吉奧?奧利維亞此后先后成為葡萄牙國家隊中場主力，其中若昂?馬里奧和威廉?卡瓦略這對里斯本競技雙子星在2016歐洲杯上表現出色。

時年23歲的若昂?馬里奧遇到了人生中一個極好的機會——蘇寧入主國際米蘭。這里我們就不必再重復描述蘇寧當年的那些操作了。總之，4000萬收購若昂?馬里奧，在當時創下僅次于維耶里的隊史身價記錄，頗為吸引眼球，但很快這筆投資就被證明是失敗的。

當時，球員第三方所有權仍然沒有被FIFA完全禁止，不少天價轉會都和這種操作有關。若昂?馬里奧的轉會費里，只有不到1500萬歐元進入了里斯本競技的賬戶，其他都流向了持有若昂?馬里奧所有權的匿名基金，或者里斯本競技的債主賬戶。

若昂?馬里奧和國際米蘭簽約5年，直到2021年6月。他在國際米蘭效力的時間并不長，更多是被租借在外，甚至巴甲的格雷米奧都考慮過租借他。2019年10月，若昂?馬里奧和國際米蘭續約到了2022年6月。而這個操作，可能是考慮到他能賣出一點價格，避免他在合同結束時自由身走人。

上賽季租借里斯本競技，若昂?馬里奧幫助里斯本競技贏得了久違的聯賽冠軍。不能說他的表現如何大紅大紫，更重要的是，若昂?馬里奧非常適合里斯本競技，這里不僅是他的母隊，而且里斯本競技的陣容非常年輕，若昂?馬里奧在經驗和領袖才能兩方面體現出了自己的價值。于是，里斯本競技非常希望留下若昂?馬里奧。首先是尋求從國際米蘭續租，但國際米蘭急于出售球員獲得現金，表示只接受出售。

國際米蘭的心理價位在700萬歐元左右。如果700萬歐元可以引進一個領袖級別的絕對主力（歐冠在即），對于里斯本競技當然是值得的。但是里斯本競技瞄準了若昂?馬里奧合同只剩1年，給國際米蘭提出了一份300萬底金+200萬浮動的報價。在意大利媒體看來，這份報價是侮辱性質的。

就在不久前的6月，一度還傳出過雙方接近成交的消息。對于里斯本競技來說，此時修改報價，時間也是完全足夠的。但是他們選擇了和國際米蘭耗，因為里斯本競技管理層相信，在沒有別人報價的情況下，最后一定會是國際米蘭被迫讓步。

為什么里斯本競技不擔心別人競爭？因為他們堅守若昂?馬里奧2016年轉會國際米蘭的一個優先權條款：如果國際米蘭收到葡萄牙俱樂部對若昂?馬里奧的報價，有義務通知里斯本競技，在相同條件下里斯本競技擁有優先權。

但是讓里斯本競技傻眼的是，他們在7月份聽說本菲卡總經理（現已出任主席）魯伊?科斯塔去了米蘭，見了馬洛塔。幾天后，若昂?馬里奧乘坐私人飛機前往米蘭，和國際米蘭解約，當天飛回里斯本。隨即，他以自由身加盟本菲卡。

“地震”就是從這條消息開始的，以下說法迅速浮現：

-里斯本競技威脅把國際米蘭告上法庭

-里斯本競技對國際米蘭索賠3000萬歐元

-里斯本競技認為國際米蘭和本菲卡伙同若昂?馬里奧經紀人玩了貓膩

-國際米蘭從解約里得到的好處，是若昂?馬里奧經紀人帕斯托雷羅放棄了國際米蘭拖欠他的400萬歐元傭金，本菲卡會在簽字費里給他補足損失。

這四條中的前兩條，是里斯本競技對外披露的官方態度，第三條是里斯本競技授意媒體刊登的內容。最引發爭議的是第四條，消息來源是葡萄牙三大專業體育報紙之一的《競賽報》。實際上，這一條的爆料者仍然是里斯本競技內部人士，只是葡萄牙不同的媒體，對俱樂部的送料采取了不同的處理方式。

“傭金說”是無法找到證據確認的觀點，完全來自里斯本競技的推斷：如果當初接受里斯本競技的報價，國際米蘭至少應該可以得到300萬歐元。現在國際米蘭300萬都不要寧愿送走若昂?馬里奧，說明他們至少會得到比300萬更多的好處，那就是400萬。

值得一提的是，若昂?馬里奧經紀人帕斯托雷羅的家族，在帕爾馬、熱那亞等地擁有強大的人脈網絡。他的父親老帕斯托雷羅，就曾擔任熱那亞執行副主席，和當時的桑普多利亞董事長馬洛塔過從甚密。繼承了父親的人脈，小帕斯托雷羅代理的球員還包括盧卡庫、坎德雷瓦等人。由于國際米蘭上賽季確實大面積拖欠經紀人傭金，里斯本競技才提供了這樣一種假設。

里斯本競技方面認為，首先，若昂?馬里奧是在事實上從國際米蘭轉會本菲卡；其次，國際米蘭從未給過里斯本競技同樣的（解約+自由身）優厚條件，堅持更高要價，拒絕了里斯本競技300萬+200萬的報價；第三，國際米蘭從未對里斯本競技通報過于本菲卡談判的情況。

然而，為什么馬洛塔敢于這樣操作，根本就不怕里斯本競技索賠3000萬呢？恰恰是同一家《競賽報》，采訪了葡萄牙國內的著名體育律師貢薩洛·阿爾梅達。后者表示，里斯本競技絕對不可能獲得他們想要的賠償。原因在于：首先，里斯本競技必須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國際米蘭和本菲卡之間存在協議，這是極難實現的。這事不可能存在書面協議，原告從哪里去找？

其次，如果里斯本競技起訴國際米蘭，雙方原來的轉會合同條款會被認定為不公正，侵犯了球員自己的選擇權。如果里斯本競技明確指出本菲卡、波爾圖等死敵俱樂部名字，反倒可能被視作合理，但如此籠統的條款，等于是否定球員自己有選擇的權利。此外，3000萬賠償金也是一個夸張的數字，沒有法官會輕率地認為其合理。“國際米蘭和若昂?馬里奧解約以后，原合同里的條款就失效了。”阿爾梅達總結道。

實際上，國際米蘭還手握一個論據，那就是若昂?馬里奧的原合同是2021年6月30日到期。他們在2019年和若昂?馬里奧本人的續約，并沒有任何第三方參與，因此，對里斯本競技的優先義務也是在6月30日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