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黃思雋

拜仁慕尼黑連續22個歐冠客場不敗的賽會紀錄作古。本賽季僅僅第2次，納格爾斯曼的球隊在比賽中交了白卷，上一回是在德國杯第二輪客場0比5慘遭門興格拉德巴赫淘汰，這一回則是客場負于比利亞雷亞爾，但很幸運，只是輸了0比1。要是丹朱馬或赫拉德·莫雷諾能像恩博洛那樣碰上腳風超順的一天，拜仁完全可以凈負3個甚至更多。

丹朱馬開場僅8分鐘就攻破拜仁球門。

就連納格爾斯曼也承認：“我們該輸。我們今天發揮得不夠好。上半場我們表現乏力，球權爭奪做得不好，也沒有創造出任何得分機會。下半場比賽完全踢瘋了，因為我們很想創造得分機會，但踢著踢著就變成了自殺式沖鋒了。我們完全可以輕易再丟2球。諾伊爾出現失誤的時候，我們也很走運。這跟我們的想象不一樣。”更幸運的是，這是兩回合的歐冠1/4決賽，納帥和弟子還有一切辦法去糾正錯誤，避免從第2條戰線當中出局。

“格左科右”，兩翼齊“廢”

11天內要連踢4場比賽的情況下，納格爾斯曼本場直接安排因新冠與心肌炎休戰超過3個半月的新科“中北美及加勒比地區足球先生”阿方索·戴維斯首發，盧卡斯·埃爾南德斯回到中路，連續2輪聯賽先發的尼安祖·夸西則坐回替補席。中前場方面，穆西亞拉與格納布里輪換戈雷茨卡和勒魯瓦·薩內。盡管戴維斯回歸，納帥并未恢復三中衛與四后衛之間切換的踢法，而是繼續像上周六做客弗賴堡時一樣，踢一個正兒八經的4231，即右閘帕瓦爾也要大幅度壓上參與助攻。

不過，在弗賴堡踢左邊鋒的科芒，本場換到了右路，而本賽季很少踢左路的格納布里則出現在阿芳身前。納帥上一次安排格納布里踢左路、科芒踢右路是國際比賽周之前主場1比1打平勒沃庫森一戰，當時奧馬爾·理查茲出任左后衛，右閘也是帕瓦爾。

時隔110天之后，戴維斯重新出場。

“格左科右”的安排，納帥的意圖應該是要保持兩邊進攻力度相對均衡，尤其是在阿芳回歸的情況下，如果把科芒也放在左路，那么進攻左傾就會過于明顯，甚至會造成科芒與阿芳互相侵占球權的情況。將格納布里放在左邊，可以讓他更加大膽地發揮內切射門的威力。而科芒來到右路，則可以彌補帕瓦爾缺乏突破下底能力的缺點。

理論是如此，實際又是另外一回事。盡管看上去兩條邊路進攻力度相對均衡，但呈現出來的效果卻不是兩翼齊飛，而是兩翼齊“廢”，尤其是在上半場。久傷復出的戴維斯立即就充滿活力，但球感顯然不在最佳。其實對勒沃庫森的時候，“格左科右”效果就不甚理想，兩人都沒能展現出應有威力，托馬斯·穆勒和萊萬多夫斯基的發揮也因此受到拖累。本場情況大同小異，前場四人組之間不能說沒有聯系，但相互之間似乎出現了不該有的隔閡，每次配合都要慢半拍，思前想后之間就錯失了最佳時機。

穆勒錯失一次門前機會后既遺憾又懊惱。

最典型例子是第49分鐘那次在進攻三區內足足有5人參與的連續配合。過程中，除了穆勒2次都是第一時間處理球，萊萬、穆西亞拉、戴維斯與格納布里都要先停或帶或擺脫防守，再把球傳出去，一而再再而三地貽誤戰機。最終，格納布里在禁區左側接戴維斯回傳后右腳做射門假動作一扣晃開放鏟的洛塞爾索，接著左腳似傳似射將將偏出遠門柱，而試圖在門前用右腳擋球的穆勒踢空，抱頭倒地懊憾不已。但慢鏡頭顯示，在格納布里做假動作的那一瞬間，穆勒就已經落入了越位陷阱，就算把球打進也沒用。其實不光是格納布里，穆西亞拉（禁區弧內）和戴維斯（禁區左肋）明明都可以第一時間就用利足打門，結果都沒有那樣的決心。賽后，納帥將這種情況歸結為“侵略性不足”。

21次射門毫無威脅

類似的情況，在剩余的40多分鐘內一再反復出現。其實拜仁通過高位逼搶多次搶到球權，但每次由守轉攻都拖泥帶水，化簡為繁，跟對手每次斷球后都會以最快速度、盡可能以連續一腳傳球發展到禁區內并完成最后一擊，形成了鮮明反差。即便是本賽季以來很有把握的定位球進攻（德甲中21次利用定位球得分，為聯賽之最），拜仁也是一無所獲。萊萬盡管沒有像做客薩爾茨堡時那樣0射門（有1次射正、1次被擋），但存在感也是低得離譜。

諾伊爾本場也發揮失常，半場結束前被科克蘭小角度吊射入網，好在進球因越位無效。

不看比賽而只看數據，拜仁擁有60%的控球率與完成多達21次射門卻輸掉比賽，看似很冤，其實“冤”的是11次射門只有1次射正的比利亞雷亞爾。效力過弗賴堡的法國中場科克蘭上半場尾聲左路傳中直接吊入球門遠角，只是因稍微越位在先被VAR吹掉；莫雷諾第53分鐘的遠射令諾伊爾鞭長莫及，卻被左側立柱拒絕；莫雷諾隨后還抓住諾伊爾罕見的傳球失誤，超過50米外直接吊門稍微偏出了右門柱；替補登場的佩德拉薩還浪費了2次禁區左肋的絕佳射門機會。

相比于對手上述一系列射偏，拜仁僅有的4次射正根本不值一提。甚至毫不夸張地說，拜仁整場壓根就沒有一次射門有轉化為進球的希望。類似場景，其實上輪做客薩爾茨堡時就上演過。不同的是，那場好歹還有一個對手根本防不住的科芒。法國邊鋒在下半場多次憑借一己之力制造零星殺機，并在第90分鐘絕平了1比1。而本場科芒盡管依舊足夠活躍（他在第68分鐘突入禁區左側后晃開阿爾比奧爾，接著右腳弧線球兜遠角的那次射門，其實是拜仁最接近于進球的一次機會，只可惜被保·托雷斯在小禁區線上用頭蹭出了橫梁），但面對實力比薩爾茨堡高一檔的對手，他一個人的努力并不足夠。又或者說，拜仁沒丟更多球已經足夠走運，就不要指望還能有絕平的狗屎運了。

單打獨斗能力出色的科芒依舊活躍，但無力回天。

拜仁唯一可以抱怨的是戈雷茨卡終場前在禁區內爭頂時被保·托雷斯“爆頭”，英格蘭裁判組竟無動于衷。慢鏡頭清楚顯示，保·托雷斯爭頂時毫無必要地張開左臂并結結實實地肘擊了戈雷茨卡，造成對方頭破血流，但不光視線并未受阻的主裁判安東尼·泰勒沒有任何表示，VAR阿特韋爾也沒有介入，令人費解。此外，穆勒被換下場之前，在禁區內搶點時被埃斯圖皮尼安拉拽手臂后摔倒，裁判同樣沒有任何表示。

一周后“要更有侵略性”

拜仁進攻端發揮得如此失常，當然也是拜比利亞雷亞爾防守強硬所賜。穆勒就說：“我們也得向對手致敬。很多球隊在這里都不好過。”自從去年11月27日1比3輸給巴塞羅那以來，“黃色潛水艇”就保持主場不敗，而且10戰僅失6球，對手包括了馬德里競技、皇家馬德里和尤文圖斯。

拜仁超過3年來首次在歐冠比賽中交白卷。

拜仁上一次在歐冠客場落敗，是2017年9月0比3負于巴黎圣日耳曼的比賽，而當時對手的主教練也恰恰是埃梅里，這或許不是單純的巧合。而本場由歐足聯技術小組評選的最佳球員洛塞爾索，則在4年半以前的那場比賽中最后時刻替補登場。

埃梅里的球隊跟拜仁在小組賽雙殺過的巴塞羅那截然不同，有牛皮糖式的防守，不講求控球，反擊速度飛快，很像博·斯文松執教的美因茨，但球員腳下技術又細膩得多。這種類型的球隊（薩爾茨堡也是大同小異），風格上確實是克制著拜仁。但無論是美因茨、薩爾茨堡還是比利亞雷亞爾，球員平均能力畢竟跟拜仁有很大差距。吸取了首回合的經驗教訓，拜仁還是有足夠本錢在主場翻盤，就像上輪對薩爾茨堡那樣。

拜仁進入歐冠淘汰賽以來的表現，不禁讓人聯想到瓜迪奧拉執教的2014/15賽季。當時拜仁在歐冠淘汰賽前兩輪也是抽到了好簽，先后面對頓涅茨克礦工和波爾圖，也是連續先客后主。對礦工的首回合只是悶平0比0，還付出了阿隆索吃紅牌的代價，次回合在主場干凈利索地7比0橫掃對手。到了做客波爾圖，拜仁一上來就連丟2球，最終以1比3完敗，瀕臨出局。結果？拜仁在第二回合上半場就摧枯拉朽地打成5比0，最終6比1大勝翻盤。

輸得心服口服的納格爾斯曼，要在第二回合強力糾錯。

相比于7年前的1/4決賽，拜仁如今的局面遠沒有那么兇險，一方面是人員較為齊整（7年前里貝里、羅本、阿拉巴和貝納蒂亞一同傷缺，施魏因斯泰格缺席首回合，次回合傷愈也沒有出場），另一方面則是首回合只是0比1且沒有了客場進球規則。上輪淘汰薩爾茨堡之后，穆勒就說過，兩回合淘汰賽就有點像NBA季后賽，立即就會有糾錯的機會。如今穆勒則表示：“我們有經驗，我們打主場，而現在只是踢了上半場。我們必須重整旗鼓。在我看來，今天重要的是只輸了0比1。結果原本可以差得多。我們將擁有安聯競技場的支持，必須扳回來。”怎樣才能扳回來？納帥提出了一個明確的目標：“一切都要更有侵略性。我們下周會展現出不同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