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謝銳報道 兩日制只存在于日本,也僅限于棋圣、名人、本因坊三大棋戰。當今棋界,一盤棋下兩天,與其說是競技,還不如說藝術。
兩日制緣起于對名局的創造性期待,就像“七番棋之魔”趙治勛九段所說:“這么長的時間作為財富,就會油然而生創造點兒什么的浪漫情調,這是兩日制棋戰所獨有的,它使有創造性的長考成為可能,它產生出深謀遠慮的棋譜?!钡绻L考既帶不來創造性,又沒有下出深謀遠慮的棋譜,那兩日制存在的根基何在?
還是趙治勛說的明白,“兩日制棋戰是一部故事片,這里總是彌漫著日本特有的審美意識,還有對兩天時間在密封空間里的創造成果的期待。可以說,這是日本文化固有的特征?!辈贿^,他話鋒一轉:“我雖然擁護兩日制,但實話說,我覺得三小時的棋戰都太長。如果平常進行研究,有60秒或30秒,就一定能夠在盤上找到該走的地方。我這里說的不是我自己的事情,而是作為專業棋手的思想準備的問題,如果60秒還看不出著法,只好平時多進行縝密的研究,包括發現新的招法?!?/p>
趙治勛也提到了外界對棋戰時間的容忍程度,“ 比較一下看,其他體育比賽,比如棒球、足球,一般都在三小時以內。作為娛樂,這段時間對現場觀眾和電視觀眾也比較合適。長了顯得冗長,短了又不過癮?!彼?,兩日制僅僅從外界欣賞和報道的角度來看,其實與時代背道而馳。
吳清源的第三次十番棋對手是日本第一個從大手合中升上九段的藤澤朋齋,這是一位出了名的長考派,要求十番棋每方13個小時,一盤棋分三天進行。吳清源在自傳中寫道:“我主張對局應以一日終局為原則。盡管圍棋有很強藝術性,但終究屬于競技。如果對局為兩日以上,就難免有提醒與支招,從而容易使競賽摻入不純的因素。另外,我認為,要想使圍棋作為國際比賽而加以普及,也應當將對局限定為一天為佳。限用時間短,但棋藝不一定下降。快棋賽中也曾有過不少出色的棋譜。再者,我所敬重的本因坊秀榮名人也曾主張限用時間應為一天。”
但為了讓十番棋成行,吳清源做了妥協,同意每方13個小時,但頗具諷刺意味的是,首局比賽僅94手結束,藤澤朋齋因大龍差一氣被殺而認輸。
這也是當今兩日制比賽第一天對局手數寥寥無幾的核心原因,別說支招,但凡手里頭有一部手機,還有什么變化不能研究透徹?有人說整層樓都屏蔽信號了,但這種僅僅防君子的把戲,太經不起人性的考驗。
一盤棋下兩天,下出了名局嗎?我們只知道,日本棋手自2005年以來就再也沒有獲得過世界冠軍。如果說兩日制和3小時制下的不是同一種圍棋,那就有些強詞奪理了,這與AI圍棋不是人類圍棋可謂同一個腔調。
那為何兩日制存續至今呢?原因也簡單,一是日本人在文化上特有的執著,不置可否;二是決定賽制的是三大新聞社年歲耄耋的社長們,他們說這才是圍棋藝術。好在圍棋還有競技特性,否則還真像是這回事了。